罗曼蒂克消亡史7 【启深】H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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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7 ·除夕
除夕那天，陈深是一个人过的。
张公馆四处都贴上了福字，屋内屋外更是被打扫地一尘不染，花瓶里插上了各色的腊梅，大大小小的仆役们也换上了些颜色鲜亮的衣服。府里洋溢着浓浓的新年的气息。
张府上上下下为了这个年忙得团团转，张公馆里人多，准备年夜饭也格外麻烦，还要四处去采购年货，连张启山楼里的佣人也不得安生，每日忙上忙下。
到了除夕这一天，却是清净了。
张启山楼里的佣人们有些去前楼饭厅里伺候主人了，有些成了家的，都放了假。
剩下一个雁儿陪着陈深。
陈深自己过不过年到无所谓，看雁儿年纪小，对外面的烟花炮仗眼馋的很，就放她去玩了。
不料这雁儿玩性大，把陈深给忘在了脑后，合着其他院儿里的丫头上街去逛了。
陈深没得晚饭吃。
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，已经七点了，他依旧腹中空空，便打消了指望雁儿回来给他做饭的念头。
所幸张启山这栋小楼是极完备的，带着一个小厨房。
陈深下楼去，在厨房里寻寻觅觅，找到了碗中午剩下的米饭，又翻出半只备在那里的白切鸡来。
他往饭里倒了半碗热茶，用筷子把米饭戳软了，就着半那只鸡吃起来。
他在这栋小楼里住了近半个月了。
从旁人那里多多少少听到些东西。张公馆规矩多，陈深到的第一天知道的下午六点之后不见外客就是其中一条。张家的主人和主母是分开住的，各自一栋小楼，这种事陈深也是第一次见。
张启山新婚不久，又逢年关，每天忙得不见了人影。他有时会回这里住一住，和陈深一起用饭，两人也会聊天，可说不到一块去。他对陈深始终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，对陈深的去留也只字不提。
他不提，陈深便也不问。
张启山这人实在是难以捉摸，不如以不变应万变。
张启山能沉得住气，陈深却不能。
他在这栋楼里快要闷坏了。
陈深在上海的时候，他的娱乐活动就很少。他不怎么读报，更别提看书了，麻将牌九跟枪法一样烂，偶尔去看场电影，其余时间不在处里，就在米高梅厮混。
他以前觉得拿着鞭子审犯人是件体力活，现在甚至有点想念那样可以伸展筋骨的活动。
张府里自然没有米高梅的霓虹与舞乐，也不会提供给他活动筋骨的机会。
有时张启山或张副官会陪着他下楼出去转转，但只是很少的时候。
这两人不在的时间里，陈深甚至都出不了这栋楼。他只要踏出门槛一步，外面守卫的大兵就会扭过身对他说:“陈先生请回。”
有一次陈深想硬闯过去，没想到那两人直接一人一边把陈深架了回去。
于是，张启山这栋小楼自建立以来第一次发生了斗殴事件。
张启山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，他从洋行买回来的外国茶具被砸了个稀巴烂，两个卫兵的脸被砸得高高肿起，额头也破了。张启山顿时就明白过来那些瓷杯子都是在哪里磕碎的了。而罪魁祸首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一旁，仰起脸望着他，脸上的表情甚是无辜。
陈深心里明明白白，他的门禁是谁下的，于是手指着那两个卫兵，开始冲张启山诉苦，一顿指桑骂槐。
张启山听完了点点头，将那两个守卫呵斥了一番，为表歉意，亲自陪陈深出门转了一圈，但就是不搭腔门禁的事儿。
第二天，张启山出门后陈深又溜达到门口，试探地在两个守卫面前晃。他突然发现，守卫腰上多别了一根电棒。
昨天是没有的。
屋外的太阳刺眼，于是陈深冲那两个卫兵笑笑，手插在裤袋里回了屋。
陈深撕下一条鸡腿，边啃边琢磨着如何才能出了这道门。
这时候张副官进来了，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。
“呀！”他瞅着陈深手里的半碗茶泡饭有些惊讶，“你怎么就吃这个？雁儿呢？”
“我让她出去玩去了，我吃什么都一样。”陈深又扒了一口饭。
张副官将饺子端到桌上，“赶巧了，佛爷说你未必会守岁的，恐怕睡得早，就让厨房提前煮了盘饺子给你送过来。”
等张副官从厨房盛了半碗醋出来，盘里的饺子已被陈深吃了半数。
“你吃得这么快，小心伤着胃。”张副官在他对面坐下来。
陈深笑笑，“我胃口好，不怕。”
他的胃怕的只有饿，两片胃壁绞在一起干磨的滋味眼前这张副官恐怕是从未尝试过。饺子这种精细食物又怎么会伤着它？
张公馆的饺子馅调的不错，但还是没有李小男包的好吃。
或许是在张公馆待久了，陈深整个人变得从未有过的闲散，他自诩“无底洞”的胃也变得脆弱了起来。
一大盘饺子，半只鸡，加半碗被茶泡涨了的米饭。
陈深吃撑着了。
（假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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